烈的家距离首都星太远,家属没办法赶到,沈宁不知道在哪个星球秘密做毕业考核,一时半会联系不上,就算联系上了也会平白给他造成负担,万一在考核中出事就不好了。
荣容微笑着把住沈烈拢在怀里:“欢迎回家。”
闻烨心头上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:“闻纵呢?”
负责维持秩序的钱上校也朝着里面看了两眼,吩咐身边的士兵去查看一下。
祁修远突然开口:“不用去了。”
沈烈把头埋在荣容的怀里,终于崩溃大哭。
闻烨心脏猛地“咯噔”一跳,像沉入了不见底的深渊。他向前两步,揪住祁修远有些破烂的衣领:“你再说一遍,什么叫不用去了?”
钱上校也大步走过来:“不是说闻纵在这趟航班里吗,我听报告的时候明明说的是一个人不差啊?”
不对,好像补票的时候就没看到闻纵的身影。
祁修远眼睛里全都是血丝,他嗓音干涩沙哑:“钱教官,你还记得那台红色机甲吗?”
红色机甲。
钱上校身体狠狠一震,眼睛瞬间瞪大,原地踉跄一步差点跌倒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对,”祁修远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疼过,好像是有一只手掌紧紧握住心脏,翻来覆去地揉捏着,直到鲜血淋漓。可他依旧给了钱上校肯定的答案,“那台机甲的驾驶员,是闻纵。”
钱上校回想起那台红色机甲救人的画面,白色的光芒吞噬了整台机甲,就这么消失在星海中。
他还以为那是改邪归正的星盗,怎么可能……怎么可能……
闻烨忍不住喊道:“我没工夫听你们打哑谜,祁修远,你告诉我,阿纵到底在哪里?”
祁修远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,滴在闻烨的手上:“闻教授,对不起,闻纵揪出了一个冒充乘客的星盗,为了救我们,被永远留在了星海。”
荣容猛地抬起头。
祁上将伸出手,想安慰一下老朋友,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,将手收了回去,微微闭了闭眼,始终没有说话。
永远留在了星海。
多么熟悉的话。
二十年前,同样有人红着眼睛告诉他:“对不起老闻,我们没能找到阿和,她和一万战友被永远留在了星海……”
闻烨松开祁修远的衣领,他眼睛干涩,一眨不眨地看着钱上校:“有录像吗?”
阿和临走的时候给他留了一段视频,那阿纵呢?
钱上校手忙脚乱地打开光脑,直接用权限调出了那个画面。
红色的机甲一把抓起星盗向上飞去,在离开星轨飞船的瞬间,白色的光芒吞噬了机甲与星盗,待白光消失,竟什么也没剩下。
祁修远和沈烈解释着经过,从偶然遇到闻纵到那个新认识的克隆人朋友,再到总控室争夺权限将坐标发了出去,星盗飞船启动自毁模式,闻纵千钧一发逃了出来,并带回了真正的乘客,最后与疯狂的星盗同归于尽。
钱上校也不断打着补丁。
闻烨将视频后退,他看着那台造型奇特的机甲,目不转睛,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触碰一下那台机甲,手指却徒劳地穿过虚拟屏幕。
像一把永远也抓不住的沙。
钱上校捂着眼睛不敢看闻烨的表情。
这个男人,似乎刚刚过得好一点,就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
二十年前,闻烨失去了阿和,二十年后,闻烨失去了阿纵。
钱上校低着头:“对不起老闻,我答应你要把闻纵带回来的……”
闻烨把视频传到自己的光脑,他想笑一下,没能笑得出来,他转过身,腰背挺得笔直,却无端显得蹒跚,他对着老朋友们摆摆手,示意他们不要跟上来。
“没有什么对不起的,阿纵救了那么多人,我为她骄傲。”
是啊,他的女儿救了整个飞船的乘客,将损失降到了最小,她是军校生,时刻将公民的安全放在第一位,无论是作为一名退伍军人还是一名父亲,闻烨都感到无比骄傲。
机场外面,属于元旦的夜晚还没有过去,街道上的人们载歌载舞,偶尔有鸽子飞过,人们会从口袋里抓一把小米,吸引着鸽子来吃,趁机撸一把鸽子柔软的羽毛。
鸽子也不会生气,反而会歪着头蹭两下,黑豆似的眼睛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明亮,萌得人心肝颤。
闻烨没有坐悬浮升降台,选择了一节一节台阶地走下去,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走到最后几节台阶的时候脚步一滑,跌倒在地上。
身后偷偷跟着的钱上校心一紧,差点冲了出去当肉垫,唯恐怕老朋友想不开出点什么事。祁上将和荣容陪着祁修远和沈烈去了医院,这两个孩子也伤的不轻,好像没有一个人能感受到疼似的。
闻烨没有走远,他的飞行器还停在上面,他只是坐在路边,头顶着璀璨星光,眼睛却看着前面兴高采烈的姑娘们。
如果闻纵也回来了,她一定也会去凑两分钟热闹,然后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