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欢情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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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,许多几个宰相即可批示的疏议也递到了皇帝案前——三省互打太极,谁也不想得罪;六部装聋作哑,只管办事,不管劾人;寺监官事不关己惯了,只有御史台还在魏容与辖下兢兢业业。

只是等着皇帝下来一翻……不是殿上仪容不端就是来朝路上马车占道,殿院就是一帮长着漂亮脸蛋的文人门面,私底下还各怀鬼胎;察院递上来的折子倒有些看头,只是多要费心去查,盘根错节之处甚多,也不是但凡确凿便要查办的。

再有地方上的请安折子,报些大事小情……说白了这类东西都是做给皇帝看的,考成法威压之下便真有了什么危急也不敢即刻上报,都是瞒一日掩一日,能私底下解决了就决不往上,除非捂不住被捅出来才要请罪。说到底这规程只管令朝下而夕行,不管自下而上的议论。

罢了,有得必有失。以监察之责增设僚属无异于饮鸩止渴,既有佞幸弄权之患,又有冗官冗费之危。

还不如选些趁手的刀放在察院……王琅动不得,他自己不是不晓得——不如说他是太精明了些——以色侍人则色衰爱弛,倒不如做一把好刀,即便沾些血也能继续得用。

皇帝叹口气,挑了几本重头的奏本先行批阅。待再抬起头,已然到了晚膳时分了。

“说来今日倒没什么人来打扰。”皇帝放了箸,就着递来的茶漱了口,“还有些不习惯。”

如期本是一旁候着,听了便没忍住笑了下。

“你这妮子。”

“哎呀,其实往前些哪日不是这样?是陛下习惯公子们吵嚷了呀。”小丫头笑得俏,忙趁这时候引了外头司寝进来,“今日宣哪位公子?”

今日司寝换了个男官,不是素日里那个女史。皇帝瞧他一眼随口问道,“你是生面孔,新入尚寝局的?”

“是,”那司寝抬头一下,很快又低下去,“前日里流芳姐姐遭时气扑了,吴尚寝便指了奴顶上。”

“你从前也是尚寝局的?”

这人略微抬高了托盘,遮掩起相貌,“是,奴一直是流芳姐姐手底下的。”

“按理二十四司不该男子管事。但流芳染了时气,事急从权,罢了,下不为例。”皇帝随手动了块牌子,“晚上叫顺少君过来。”

没想到这人得了令,那托盘没收回去,只在半空抖了一抖。

皇帝瞧着,声音便冷了几分,“还有什么事?”

“奴不敢多言。”

“朕不喜欢扭扭捏捏的。”皇帝眯了眯眼,“无非是偏宠碧落宫之事,左一个非我族类,右一个恐伤人心。你不敢说是怕说了治罪,如此不说便以为逃得脱板子了?”她揉了揉额角,“自己去宫正司领十个板子。”

“嗨呀,看你当的这个差呢。”如期跟着呵斥起来,“问个侍寝还叫你露出头来了,还不赶紧下去?”她一边摆着手将这小黄门拉出去了,才到得殿外,便叫了几个外头的侍子,“陛下罚了十个板子,你先回尚寝局安排顺少君公子晚上侍寝,别耽误事儿,明日再去宫正司也是一般的。”小姑娘眨眨眼睛,只是笑。

小黄门略略张着口,还茫然不知所谓,过了片刻才露出喜色,忙给如期哈腰,“是,是,多谢姐姐提点。”

这碧落宫的顺少君在宫侍之间素有恶名,以至于尚寝局底下的小黄门都暗自庆幸总是圣人往他处去,不必要他们为侍寝做那些准备。只可惜今日圣人突然有了心思,翻了牌子叫接他去栖梧宫承宠。

“听说碧落宫那位都不正眼瞧人呢,动辄斥骂底下伺候的。”

“塞北送来的蛮子,还指望他多有修养不成?陛下也就是这几个月图新鲜,说不准过了这段也懒得再瞧他。咱们只管闷头伺候好就算了,这位主子难说话,想来今日是讨不着赏的。”

“也是,两个月没面圣了吧那位,估摸着后头也熬不出来,四月里不也就新鲜了几日,后头世君公子回宫来,那位还不是只能在一边干看着。论起来,还是世君公子最得宠,只可惜去了灏州,旁几个都不出挑。”

“林少使不是……”

几个黄门议论了几句,才说到林少使,却不约而同沉默下来,摇了摇头,“算了。”又静下来,往碧落宫去。

阿斯兰还是头回被接去栖梧宫侍寝。皇帝嘱托,又叫了明心来教他侍寝的规矩,林林总总说了好半刻,明心才收了话头,“公子切莫心焦,陛下专寻了奴来,也是要宽公子的心。”

这位老内官生了副和善面孔,内廷里养尊处优多年,面上圆润饱满,笑起来也不显枯瘦,“规矩虽多,也多不过陛下欢心一条,公子只管去就是了,陛下不会为难公子的。”

镜中青年一头卷发被梳作一条大辫落到胸前,几绺散乱额发恰好与浓眉相接,蜷曲着扫入眉骨,更添几分秾丽。那对浓眉轻轻蹙起,底下鹰眼也随之敛去锐光,“是么。”

“是,陛下无论如何,都会护着公子的。”

镜中人拢了拢鬓发,露出耳尖上大大小小的耳饰。金银宝器,鲜亮得很。

待人都退下了,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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